【體路專訪】與摯親擁有同一個愛好，相信是不少人的渴望，當中能夠一同在該領域中取得成就更是難得，而本地排球壇中就有「葉氏父女」葉寶林、葉蔚澄有幸成為其中之一。父親是本地有名的排球教練，執教香港少年隊、甲一隊伍旭青；女兒則為學界勁旅協恩中學的二傳手，同樣效力旭青及入選過港少女排，兩父女一同作賽經驗不少，一邊合力爭取佳績，也一邊頂著壓力，希望以最佳表現向外界力證「父女檔」並非靠關係提攜而成，反是兩人對排球的熱愛與付出、具備貨真價實的能力之下，自然而生的結果。
雖然以虎父無犬女形容兩人，寶林Sir卻絕對不是「虎爸」，對學業成績沒有太大要求、不會強逼女兒學習各種興趣班，「女承父業」也只是在女兒出生不久時閃過一絲念頭就已放下：「在她還小時有想過教她打排球，但也不知道她是否喜歡，所以就沒有多想，她將來喜歡甚麼興趣就再讓她學習吧。」所以葉蔚澄（Belle）打排球沒有贏在起跑線，小學時投放時間的運動是羽毛球和游泳，寶林Sir笑說：「游泳只是想她有個求生技能，至少將來不會問我『我和阿媽跌落水時你會先救邊個？』羽毛球是她自己想打，我特意找朋友買了球拍，結果她玩一陣子就不玩了！」
不過父親始終是排球人，生活基本上圍繞排球而轉，既要指導香港女子少年代表隊，又要執教自己創立的球會旭青，Belle自然有不少機會接觸排球，現已是高中生的她憶述小學時指：「我不是因為爸爸教排球所以打波，一開始只是純粹玩玩，跟著他去看練習，然後慢慢接觸，又好似幾好玩，就玩到現在。」寶林Sir說最初球會練習時，隨口找女兒落場幫忙防守，「結果快攻打落去，她又真的守到喎！」又有次球隊到澳門集訓，由於太太是半個澳門人，所以也帶同女兒一同前往，結果Belle在場邊「猜波」展現出天賦，連隊內球員都讚揚，令寶林Sir開始感受到女兒的潛質。
Belle後來逐漸投入更多時間於排球，除了隨小學校隊訓練，也會繼續參與旭青的練習，父親彷彿成了她的半個教練。不知道運動細胞是否有遺傳，但Belle就肯定遺傳了排球人的爭勝心，讓她變成不只是以玩票性質看待排球：「我不想自己只是純粹玩玩，想打到一點成績。看到爸爸帶隊，球會慢慢由甲二組打到甲一，自己都想成為一份子，想有成績、代表香港比賽。」隨後升讀協恩中學的她亦如願入選香港少年代表隊，從球會的「父女檔」變成港少的「父女檔」。
不過當去到有一定水平時，壓力亦會隨之而來，對兩人亦是如此。寶林Sir指在執教港少隊時希望做到每位隊員平等，故不會特別關照女兒、特別關注其比賽表現，但訓練時對女兒的要求就會比其他人高，Belle直言大壓力：「因為他一定會更嚴格，我知道他不想外界有聲音說『因為葉蔚澄是葉寶林女兒，所以一定入到隊、有得打啦』，所以不論在球會還是少年隊，他都會對我特別嚴格。不過這也是我要承受得到的壓力，而且他的嚴格都能幫助我，比賽時有更好的抗壓能力。」
女兒有女兒的壓力，父親亦有父親的壓力，寶林Sir笑言：「如果她打得好我無壓力，打得不好我就有壓力了。從小已跟她講，如果我做她的教練時，不好意思了，要求一定會比別人高，因為我想她用能力令旁人覺得不能不選她入隊、出場，讓人知道不是靠關係，而是心服口服。」至此，一直被女兒說讚賞自己的話少講出口的寶林Sir，就對Belle予以肯定：「所以她是真的花了很大努力，進入這支代表隊中。」緊接再說起今學年港九D1學界排球決賽，Belle與隊友合力助協恩睽違14年後再奪冠軍，寶林Sir提到當天到場觀戰的朋友，甚至現場的家長紛紛讚揚Belle的表現，「我覺得從旁人口中聽到肯定她的說話，是開心及感動的事情，所以當天是自己少有看比賽看到流眼淚……」話未說完，一旁的Belle隨即反了個白眼。或許較少宣之於口，但從兩父女的相處仍感受到兩人的好關係。
兩父女在港少隊中有許多一同作賽的經驗，他們說起2023年的U16亞錦賽及2024年的U18亞錦賽，兩次都在小組賽與哈薩克爭出線，結果兩次都在決勝局領先下反勝為敗，雖然可惜，現在談起卻仍是父女的寶貴回憶。兩人數著一同出賽的經歷，打趣說獨留在家的葉媽媽大概是比較苦悶的一個，然後兩父女輪流模仿著，「媽媽成日說我們『你們兩個又出去，你們唔好返來喇！』」「她問我『為甚麼經常要帶個女出去』，我就反問為甚麼不帶她出去？難得她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，中學生涯這麼短，想讓她好好享受。」
一同作賽，也讓寶林Sir能近距離見證女兒成長。Belle提到U16亞錦賽時，因為堅持自己一套打法而忽略教練兼父親的指示，最終打失了一球，「賽後檢討時我仍然覺得自己正確，但後來再想，不論是否我爸爸，其實我都應該要跟隨教練的指示。」強硬地責備不是寶林Sir的執教風格，他感到女兒就像年輕時的自己：「我後生時也很火爆，覺得為甚麼不能跟自己的一套？她的『硬頸』其實都幾似我。」原本司職自由人的Belle後來在幾位港少隊教練安排下轉打二傳手，她剖白自己的心路歷程：「因為每一球都會接觸到個波，最初很擔心會發揮不好、拖累隊友。但今年在學校教練、老師幫助我心態提升好多，之前打球時我很易崩潰，現在我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夠這樣。」寶林Sir則指：「她轉打二傳後知道自己兼顧的事情更多、失誤比率要是全隊最少，所以專注度更高，以往會跟自己一套的情況無再發生。反而她會懂得分析球賽，不會太公分豬肉，會因應隊友狀態而傳球。」球技與心態之外，寶林Sir亦讚揚女兒的士氣、對隊友心態上的支援度甚高。
今年旭青升上甲一組，Belle亦從旭青的梯隊加入大隊，兩父女一同首度踏上甲一舞台，希望能夠好好享受這段旅程。至於學界賽事方面，協恩在過去兩年精英賽均屈居亞軍，Belle明言今年希望與隊友衝擊冠軍；寶林Sir則與華英中學女排以港九D2組季軍身份獲精英賽席位，期望球隊能先突破第一輪賽事。學界精英賽留給寶林Sir不少美好回憶，以往執教聖傑靈女子中學時贏過季軍及殿軍，2018年就帶領迦密聖道中學封后，當年為座上客的Belle笑說因而覺得爸爸很厲害，現在只執教華英及台山商會中學兩間學校的寶林Sir則說已經放下這個榮譽，「現在教導其他球隊，看看可否有多一次機遇，造出多一次好成績，未必一定是冠軍，但我想球員能突破自己。」
那麼，如果兩父女在精英賽相遇，成為對手呢？Belle一臉認真說：「我不會想對手是爸爸，只會當作是普通一個對手，不會放鬆。」可能戰場無父女，不過寶林Sir想了想，如果只能二擇其一，他還是覺得女兒取得好成績比自己有好成績更開心，然後再補充一句：「我攞過（冠軍）啦，你未攞過嘛。」明明是帶點溫馨的對話，卻總是會演變成他們口中的「一啖砂糖一啖屎」說話模式，也是兩父女獨有的默契。
圖、文：何子淵（部分相片由受訪者提供）
原文刊登於Sportsroad Junior Issue #8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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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篇文章由「體路 Sportsroad」最初發表於「排球・專訪｜葉寶林葉蔚澄虎父無犬女 「父女檔」力證成功之路不靠父幹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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